7.15.2008

【維也納咖啡館週記】從德梅爾開始的一壺咖啡˙Hauskaff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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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了維也納有非常多種花樣的咖啡,真的很多,看了菜單頭要發痛的那種多。

雖然喜歡咖啡,也喜歡嘗鮮,不過喝了幾天下來,對於加酒加糖加很多奶的咖啡接近到一種消化不了的地步,再說,加了多種調料的咖啡也貴,如果加了酒,差不多一杯也要七歐元,是接近巴黎花神熱巧克力的價位。如果每日每日都在一間間咖啡館消費,老實說也會覺得是種負擔。

不過在維也納,不叫花式咖啡還能點什麼呢?

碰到沒有英文菜牌的咖啡館,我學著旅遊作家張國立的食指大法,隨便點,點到什麼是什麼。即便有英文說明,很多時候也懶得從實在多到麻煩的種類裡好好挑,光是看到至少寫上滿滿三四頁的名稱就累了,有時候不免出現自暴自棄的心態『就隨便吧,反正不都是咖啡?』有時候嘛,難免會這樣想。

不過在德梅爾由於點了熱量看起來實在是了不得的Fachertorte蛋糕,很怕不小心又點上甜甜的咖啡,終於認真開始檢視起有附英文說明的菜單。本來也想要不要乾脆點一杯最為簡單的Melange,不過牛奶似乎太多,不那麼適合看起來相當濃稠的蛋糕。

Hauskaffee?我讀到菜單上規規矩矩寫著的一行字「一小壺濾過的咖啡,可以配鮮奶油或牛奶」

嗯。一壺咖啡?在台灣「壺」這個單位似乎總是與茶連成一氣,我沒有點過一壺咖啡,在台北沒有,在紐約沒有,在巴黎也沒有印象這樣子的點法。一壺咖啡欸。既然好奇那麼就點吧?我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跟忙到沒有好臉色的黑衣女侍點上一壺。〈臉色雖然因為忙得擠不出笑容,態度是很可以的…〉

二樓的擺設無疑寬敞許多,到此一遊的旅人心境上似乎也比一樓委身在侷促座位的顧客來得輕鬆。德梅爾的格局整個看上去像是老式宅第翻新 (或是沒翻新?),二樓則是打通了兩個房間隔間,所以有著舊公寓的高挑,沒有舊公寓的狹長,三樓也有座位。原該是走廊的地方排列了四張長桌,擺著滿滿的各式蛋糕,這是為了方便客人不用跑去一樓選用。不過我初初以為德梅爾也提供吃到飽的自助式。開心地嚇了好大一跳。

「先生們請在這邊坐。」

有點年紀的黑衣女侍依舊板著一張臉,領了大約總有一打的大個兒男士進來,一面努力地將兩人座、四人座的大理石小桌子狼狽地併在一起。看起來開朗得不像奧地利人也不像德國人的中年以上男士群紛紛捲起袖子幫忙。

「喏,這個我們來!」
「是啊是啊,你負責幫我們點東西就好。」

換個場景,假設是發生在巴黎,那麼大約會看到女侍嬌羞作態地感謝,男士溫文有禮含情脈脈地遞眼色,雖然兩邊可能都沒打算要發生什麼,轉頭就忘了也說不一定。德梅爾糕餅舖的對話當然是用德語進行,我並不懂,不過看上去除了上面假設的台詞,大概也很難有別的意思吧?

這群像是鄉間什麼馬球俱樂部觀光聚會的男士們幾乎立刻扭轉德梅爾二樓陰盛陽衰的態勢,笑語不斷,聲若洪鐘,雖然咖啡館原有的優雅氣息完全掃空,不過替換的是很開心的氣氛。每個穿著短袖花襯衫、條紋襯衫、素面襯衫、格子襯衫的先生總都有五十好幾的年歲,臉頰全是蘋果般地紅撲撲,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才過的午餐時段配了太多啤酒的緣故。不過再怎麼說,可都是在維也納終於見到開心得不像話的一群人。維也納人不知道是不是咖啡喝得太兇、咖啡館坐得太久,多少帶著些陰鬱,是沉悶悶的低音鼓,鼕鼕地悶響。這群人卻像高昂的小號,精彩非凡!

一面悄悄地觀察,一壺咖啡便遞送上來。是這樣擺設的:銀托盤裡擱著一把精緻小壺,裡面裝了大約兩杯多的黑咖啡;玻璃碗裡放著幾塊方糖,邊上放著裝滿鮮奶的小瓷罐;再來是水杯,上面理所當然的不缺一柄銀湯匙;蛋糕一併附上,放在裝飾著花邊透光紙的白瓷盤裡。而透過咖啡與蛋糕的間隙,嘹喨精采的小號便是背景,在這個德梅爾的舞台上。

我隨手將一個格子衫老先生的側面塗鴉下來,順便對一位好似怕我沒發現、拼命伸長脖子朝著我面前蛋糕猛看的灰襯衫先生點頭示意。

「哎呀我看到你了,蛋糕很好吃呢,你也該要上一塊。」



攝於維也納˙德梅爾糕餅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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